小猴子的異想世界

上週末因為一些私事所以我大概隔了有10年之久吧
回到了嘉義的鄉下
現在那邊是爺爺奶奶住的地方
曾經是爸爸成長的地方
也是哥哥同年成長的地方
是在都市與爸媽同住的我
逢年過節偶爾回去又感覺不適應的地方

幾年前
聽爸爸說鄉下的古厝要改建
原本的三合院要把一邊移到後面去
然後蓋兩層樓的房子
我一直到這一次回去才看到

從台北搭高鐵到嘉義
爸爸開車來載我
先到醫院去載奶奶和看傭阿芳
然後往爺爺奶奶的家開回去時
沿途我一直努力從記憶中找尋
依稀記得的片段回憶與路途
然而
一切改變太多了
太多了

原本一整條馬路有個高高的大樹
我記得小時候回鄉下搭客運車時都會在這邊上下車
然後沿著台糖鐵路旁走這一條長長的林蔭大道
這可能是我對於鄉下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路
從林蔭大道看到一叢竹林左轉
再往前走一點就是爺爺奶奶的家

然而
這一次回去
林蔭大道不見了
台糖的鐵道也拆掉了
那個印象中爺爺的三合院
也因為改建二樓洋房而變得有點奇怪的拚貼畫

一到家
阿芳先幫我們把奶奶推進室內
我有點小膽怯
怕看到很不想看到的畫面
一進去後
爺爺躺在客廳裏的單人床上
全身只露出一張臉
頭上還帶著一頂毛線帽

媽媽說大聲一點叫爺爺
爺爺耳多不好聽不太清楚了
我大聲叫著爺爺說
爺爺,我是小猴子,我來看你了
爺爺很努力地張開眼
回應我一聲
其實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是我
因為小時候我都是在都市中和爸媽一起生活
哥哥回到鄉下來讓爺爺奶奶帶
再加上是長孫的關係
所以爺爺對於哥哥總是有多一份疼愛
其實
這對於我真的沒關係
真的
只是後來有幾次我自己回鄉下時
跟爺爺說:爺爺,我回來了,我來住幾天
爺爺總是嗯了一聲
然後過一陣子說:
阿你哥哥沒有回來嗎?

獃了幾個小時候
我就又回到我熟悉的高雄
臨走前爺爺也許知道自己來日不多了
對我說:還不用來看他,他這病不知道要拖多久,還沒準備死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對他說:
爺爺,你要安心養病,我要走了

這是第一次爺爺沒有問我說:
阿你哥哥怎麼沒有回來


我想在鄉下一輩子的爺爺和奶奶
應該永遠都不懂為什麼高鐵的嘉義站要蓋成這樣吧

這是我的鄉下
爺爺奶奶的家
箭頭那一棟厝就是整個往後移的部分

1走出爺爺家,對面有一個小池塘,聽說那是爺爺捐地出來蓋的,而他們這個小村莊大家在戶外種了很多植栽,還得了第一名獎
2很像很多畫家都會畫的鄉村風光
3田埂旁建了一座風車和老式的存榖倉
4這是一戶保留比較完整的老厝

1爺爺家入口的藤架上,以前總是爬滿了絲瓜和百香果,奶奶總會直接摘下百香果給我吃,永遠都記得那又酸又甜的滋味
2小時候回鄉下時,洗完澡後奶奶會帶我出來散步,她總會從這一從竹林中摘下一片葉子,然後折成一隻蚱蜢給我玩
3這是三合院正面旁的房間,現在已經廢棄了,小時候回鄉下我總是睡在這邊
4這是台糖消失的鐵道,現在變成自行車道,也變成奶奶復健散歩的小徑